科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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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John Rumrich教授讲座顺利举行

发布者:刘芳   发布时间:2025-12-23

2025年12月14日上午,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中心系列讲座第五十九讲在紫金港校区东五教学楼201会议室顺利举行。来自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著名弥尔顿学者约翰·拉姆里奇(John Rumrich)教授就“玩火自焚:早期现代英国的火药反讽”这一题目为我们带来了历时两个多小时的精彩讲座。本次讲座由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荣休教授沈弘主持,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中心主任郝田虎教授、重庆大学肖馨瑶教授、杭州师范大学徐晓东教授、温州大学伍小玲博士,以及来自国内外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数十名师生积极参与其中。

John Rumrich为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英国文学讲席教授,主要讲授弥尔顿作品、十七世纪英国诗歌及莎士比亚戏剧。他曾在多国高校执教,包括中国、法国、爱尔兰和南非等,并担任浙江大学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中心国际顾问。其学术成果包括两部弥尔顿研究专著、两部弥尔顿主题编选论文集及多篇期刊论文和专书章节等。同时,他编有《十七世纪诗歌诺顿学术批评版》,并为现代图书馆(Modern Library)编辑弥尔顿作品集。拉姆里奇教授作为国际知名学者,尤其是弥尔顿研究权威学者,曾担任美国弥尔顿学会主席,获得美国弥尔顿学会荣誉学者等重要奖项。


沈弘教授主持讲座


本次讲座中,Rumrich教授从一项震动学界的手稿发现谈起。2019年,学者们将费城自由图书馆所藏莎士比亚第一对开本的页边批注鉴定为弥尔顿手迹,这一发现确证了英国文学史上两位巨匠曾跨越时空进行文学对话。值得注意的是,莎士比亚的很多戏剧中都有关于“火药”的描写,《罗密欧与朱丽叶》、《亨利四世》以及《哈姆雷特》等戏剧中皆有其踪,而弥尔顿就曾读过这些作品,并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页边批注。今天讲座标题中所引的那句“玩火自焚”(“Hoist with his own Petard”)就出自《哈姆雷特》,它精妙地揭示出火药在文学中承载的反讽逻辑:阴谋家在处心积虑的陷阱中坠落,而耶稣基督在卑下的基础中升高。相反相成之中,悖论得以成立。

 Rumrich教授为我们展示由弥尔顿亲笔批注的莎士比亚第一对开本


Rumrich教授紧接着进一步追溯了火药的历史与语义流转。事实上,火药在九世纪左右的唐朝就已问世,其中文译名中的“药”就极好地展现了这一发明潜藏的悖论——药沦为毒。这一转化在《罗密欧与朱丽叶》劳伦斯神父的台词中已见端倪:“石块的冥顽,草木的无知,/都含着玄妙的造化生机。/莫看那蠢蠢的恶木莠蔓,/对世间都有它特殊贡献;/即使最纯良的美谷嘉禾,/用得失当也会害性戕躯”(RJ 2.3.15-20)。早在1267年,英国哲学家、自然科学家罗杰·培根(Roger Bacon, 约1220-1292)已在《大著作》(Opus Majus)中记载火药作为“儿童玩具”的早期形态,并且明确指出硝石(saltpeter)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但他对火药的兴趣在于认识论层面,即把爆炸看作一种火星四溅、令人惊奇的体验。然而,火药在之后几个世纪登陆欧洲战场,它所蕴含的致命性和随机性旋即扭转了大众的想象。

谈及《失乐园》中撒旦在天界战争中发明并使用火药的设定,学者通常援引卢多维科·阿里奥斯托的《疯狂的罗兰》和埃德蒙·斯宾塞的《仙女王》,并将该情节视为一种对骑士精神的颠覆性想象。但Rumrich教授指出,早在火药阴谋之前,文学界对火药的批判已悄然滋生。在《亨利四世》中,挑剔的朝臣抱怨道:“人们不该把制造火药的硝石从善良的大地的腹中发掘出来”(Henry IV 1.3.60-61)。福斯塔夫更是将那些玩火自焚的人称为“炮灰”(food for power),极其生动而残酷地展现了这样一个事实:面对火药武器,身披铠甲的骑士们像两手空空的乞丐一样不堪一击。Rumrich教授继而选取了两个典型的历史事件:一为1586年菲利普·锡德尼爵士在荷兰战场之死,二为1654年代尔夫特爆炸事件(Delft blast),为我们展现时人对火药武器反骑士性与死亡随机性的伦理焦虑。

 Rumrich教授为我们展示科马克·麦卡锡的《血色子午线》


值得注意的是,代尔夫特爆炸发生之时,弥尔顿正密切地参与到英荷事务工作中,并着手创作《失乐园》。这场因火花引爆三十吨库存火药、夷平城市中心的灾难,不禁令人联想到《失乐园》第四卷中的一个明喻——伪装的撒旦一经天使武器的触碰,“便立刻回复原形;他一警觉,/便惊跳起来,恰似战争风声紧时,/贮备的火药桶,忽然落下星星火花,/那黑色的硝烟便爆发而火焰冲天”(PL 4.814-17)。火药本身蕴含的邪恶性不言而喻。从另一方面来看,火药亦是英国捍卫国土、拓展殖民与贸易的核心力量。十六至十七世纪的欧洲,战争频仍,英国亦面临持久的国防压力。1588年无敌舰队之役后,火药库存几近枯竭,而对西班牙的战争并未停息。在持续的威胁下,英国政府为获取硝石,尝试了培育、开采、制造与贸易等多种途径,甚至不惜以重金资助相关计划,并以王室特权之名侵入私人土地进行搜掘。这一做法激化了君主特权与公民自由之间的宪制冲突。Rumrich教授强调,火药本身即是一种“持续的反讽”。如果我们仔细阅读《失乐园》,就会发现火药实际上是撒旦和堕落天使在天堂发明的邪恶武器,它本是堕落天使寄予希望的创造,最终却成为其坠入地狱深渊的推手。


郝田虎教授与Rumrich教授热烈讨论


讲座尾声,Rumrich教授指出文学中火药反讽的线索广泛分布,从乔纳森·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到科马克·麦卡锡的《血色子午线》,这些文本共同串联起一部关于技术、历史与思想的批判性叙事。在交流和问答环节中,沈弘教授讲述了1900年八国联军攻破北京城墙、前门在火药中燃烧的往事,讲述了图像记忆如何实现双重纠偏;郝田虎教授则从中西发明对比切入,指出印刷术在早期欧洲常被视作福音,火药却被赋予邪恶意味,二者命运之反差,进一步深化了其文化认知中的反讽维度。现场师生就“技术伦理的文学预警”“火药与殖民现代性”等议题进行讨论,讲座在热烈而深沉的学术思辨中圆满结束。


参加讲座的部分师生合影


文/图:华雨晨/左珈源

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中心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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